真咸。
星期天,吃了两个包子,跟着好好就去了大梅沙。
大梅沙算是公园,免费开放,需要预约。我们约的时间是上午11点为止,而从南山区前海到盐田区,要2个半小时,所以时间是有些 赶的。吃完包子天就开始下雨,坐公交转地铁乘假日旅游专线,下车后从众走了一段看路牌折回一下看导航再次折回,终于在 滴答的雨水中入园。时间恰恰好,如果平时工作能够像这样在预估的DEADLINE前刚刚完成就好了。
雨下的沙滩,自然不是最美的时刻。地面小水坑倒映着穿行与静止的人群,很多人在地上铺一个蓝色塑料布,坐在一起,背靠沙滩, 头顶公园遮阳布;塑料布的缝隙间流动着寄存、买衣服、冲水、上厕所的人。要感谢下雨,人不算夸张地多,还能轻松找着空子快速通过。 寄存东西,花1块前买了塑料袋把鞋子装在里面防止淋湿。
雨很小了,我们朝沙滩飞奔。很好,沙子相对干净,不担心赤脚被扎着;沙的质感较粗,踩着有一定的颗粒感,靠近海水边的沙稍微细 了些,大概是所谓大浪淘沙吧。越过别人挖的小坑或者“建筑”,避开高大、稍显灰暗、没有生殖器天使塑像,我们“抵达”海水边, 用时大概1分钟。短短的一分钟,却完成第一次光着脚丫踩在海边、第一次跟心爱的人手拉着手体验(微)雨中飞奔的人生checkpoint。
虽然之前曾经在秦皇岛那边看过海,但这却是实打实地第一次0距离接触海水。潮水冲击过来能够把坐着游泳圈的人推到岸上, 水浪突然上升会把短裤打湿。沙子小石头会随涨潮席卷过来,却在退潮时又被带走,在涨潮时把手伸下去,手上一团沙石,转瞬间退潮, 它们全从指缝间滑走。这便是“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”吧。此刻打字感慨万千,然而彼时心中却只有两个字,“真好”。
我们从中间走到东边,平坦的沙面惹得我翻了个不像样的跟头,把眼镜甩掉了,溅起的水打湿了岸边拿着小网“捕鱼”的小妹妹后背, 她妈妈很轻松地放过了我。过了绳子圈定的区域后就不让继续前行;而后我们再折返去西边的绳子。 浪潮一次次涌动,短裤时常被打湿,好好的裙角也没能幸免。海水中的人群格外欢乐,稍显拥挤,但比游泳池里的浅水区可是好多了。 我想下水,有点犹豫。倒不是因为没有泳裤,有换的短裤,可以直接下水;而是觉得身体疤痕多,比不上别人光滑健硕的身躯。 没有告诉好好,不过好好温柔地鼓励我下水,“下去游会儿吧”。
谢谢她,帮我拿着脱掉的上衣。转过身,下水,过腰,一个俯冲,狗刨,游出几步远。或许是涨潮,或许是主动把头沉下去了, 我喝到了我生命中第一口海水。那个味道,那种感觉,让我明白教科书上写的是真的——咸的,不能解渴。弄湿了头发, 也就可以更加随意的游动,我朝海深处游,也不过几下,我尝试落底,腿却够不着了。心中一惊,朝周围一看, 却发现人家都有游泳圈。此刻我回想起内心不禁有些悲凉,而当时我的反应很直接——赶紧低头入水,手使劲划,脚应激地打水。 毕竟游得不远,扑棱了几下头出水就发现能落地了。虽然我在这个划定的圈子里,基本不可能淹死, 然而对死的恐惧始终让我谨小慎微。
上岸,我鼓励好好下水。勇敢的女孩子爽快答应,买好泳衣、换好、拉着她一步步从水边往深处走。好好下水经验很少,自然也不会游泳。 好好是希望会游泳的,但以她的勇敢却依然没有向这个方向尝试。我想,小康社会或许可以在这个方向做努力,让女娃娃可以放心游泳。 当然,这个问题很复杂,我归罪到社会建设,有扯淡的成分,不过这的确是必要的一环。大事不谈,再说好好游泳。
她是有天赋和勇气的,在我胡乱毫无体系的指导下,她能够把头埋入水中,让身体更平地漂浮并移动。克服对水的恐惧大概是学会游泳的 第一步,她做得很棒。接下来大概就是练习、尝试了,一次显然是不够的。雨越下越大了,我感觉身体开始变冷,手指起了褶皱。 大概要上岸了。在最后的时刻,我们在水中嬉闹了一会儿。浮力是神奇的,我瘦弱的身躯,可以在海水的托扶下,轻盈地背着她跳、跑, 可以尝试让她“打马马肩”。那一刻我是幸福的,希望她也是幸福的。
我想起我拉扯着疲惫的身躯在深圳北站见到她时,虚弱无力, 下扶梯时她突然倚过来靠着我的肩,我内心一个激灵——我明白我是她的依靠,我要承担起这份重量。感谢海, 混合着盐的水让我能够稳稳地载着她,无比轻松,不害怕会被风吹散,不害怕被时间压垮。